青年时讯 2000年12月21日   星期  
卓玛:秉承雪域品性de舞蹈女神

康乃馨

  她从高原而来

  雪域高原的西藏,一个神秘而又圣洁的地方。这片博大、坚韧和充满灵性的土地养育着伟岸而智慧的西藏民族。

  七八十年代,一提到卓玛,人们的心中即刻便会荡漾起藏族女歌唱家才旦卓玛那优美高亢、婉转动听的嘹亮歌声。而当时间的车轮刚刚跨入九十年代的时候,艺术的圣殿上,又一颗闪烁着熠熠光辉的新星脱颖而出。这颗鲜嫩的,充满无限娇美与生命活力的新星,就是来自雅鲁藏布江畔,西藏泽当的藏族新一代女青年舞蹈家卓玛。

  卓玛出生在西藏民族的发祥地,雅鲁藏布江下游的山南地区。卓玛12岁来到北京民族大学学习舞蹈,毕业后在西藏自治区歌舞团做了4年的舞蹈演员。1986年她又考回母校,毕业之后留校任教至今。西藏养育了她,赋予她这个民族的淳朴、执著和善良;首都北京雕琢了她,她要“比西藏更西藏”,把这个民族更深刻的内涵挖掘出来,她要用爱与舞蹈来抒发对这片土地的灵魂的思考。在她的作品《珠穆朗玛》、《雅鲁藏布江》和《母亲》中流淌着藏族人民性情中的宽厚,让人们领悟到一种奔放的美和宽广的美。卓玛在民族舞蹈动作中归纳出了对民族命运的揭示,她的舞蹈还承载了对民族性格的诠释。

  少年的卓玛以她特有的天赋与灵性,很早就展示出舞蹈方面过人的才华,中央民族学院6年的习舞,为她打下了坚实的根底,当在西藏歌舞团的演员生涯渐渐不能满足她求知和上进的时候,她带着年轻的梦想、带着身后亲人的期盼从雪山上走了下来。练功房里洒下了春夏秋冬的汗水,把杆前她一次次短暂地陶醉,卓玛在渐进的成熟中与舞蹈融合,在融合中产生了对舞蹈艺术深深的眷恋。

  卓玛从高原一步步走来,在舞蹈生涯上一步步前进。从1988年开始在桃李杯上获得民族舞蹈“十佳”演员称号之后,卓玛就没有停止过对艺术和人生的追求。如果说《珠穆朗玛》使她在舞蹈界有了一定的影响的话,独舞《母亲》更使卓玛树立了她个人独有的位置。卓玛接着又作为第一位藏族舞蹈家推出了自己的个人舞蹈晚会,向生养她的故乡献上了一份厚礼。

  卓玛先后在北京、上海、西安等城市以《圣洁的高原》、《雅鲁藏布江之魂》和《珠穆朗玛女神》为名举办多场舞蹈专场晚会,以代表作《母亲》、《根》、《珠穆朗玛》和《雅鲁藏布江》等优秀作品,博得了人们的青睐与喝彩。人们对卓玛表演的喜爱程度,可谓达到一时万人空巷的地步。于是,卓玛名噪京城、轰动上海、震惊西安,舆论界说:“八十年代出了杨丽萍,九十年代出了卓玛。”

  人们在卓玛专场舞蹈晚会上如痴如醉地领略着卓玛既柔美细腻又雄浑刚劲的舞姿,她的舞蹈体现出了世界之巅珠穆朗玛的巍峨。卓玛脱胎于藏族长袖的白练塑造了藏族的母亲河雅鲁藏布江的澎湃与宽广。人们被那一个个既饱含藏族传统舞蹈魅力又赋予了时代精神的舞蹈作品而陶醉和震撼。

  名誉和成就没有成为卓玛前进的障碍,她在默默地学习和积累。她远赴加拿大学习现代舞,又攻读研究生课程,成为中国藏族舞蹈家中第一个受过高等教育并取得较高学历的人。

  频频举办舞蹈专场晚会和参加大型活动的独舞表演,还有多次在舞蹈比赛中获奖,到国外巡回演出,卓玛赢得了无尽的鲜花和掌声,诸多的荣誉与嘉奖证实了卓玛的成功。独舞《母亲》中母亲的形象已经成为当代艺术创作中的一个划时代的经典形象。卓玛还屡次在国内外重大舞蹈比赛中获奖,尤其是在第九届日本琦玉国际现代舞大赛中获得“特别奖”,显现出卓玛在民族舞蹈之外的领域中非凡的艺术才华。

  卓玛的成功不仅在于她娴熟优美的技巧和来自于本民族的天赋,更重要的是在于她对自己民族文化的热爱,在于她对舞蹈灵感深刻而准确的把握,在于她恢宏中细腻柔韧的个性,在于她收放自如、神形兼备的舞姿……这些独树一帜的特点使卓玛成为了一颗明亮的舞坛新星。

  她欲“乘愿再来”

  金色的时光之车永远伴随着开拓者向前不停地奔跑和跨越。卓玛从来没有因为以往的成功和荣誉而放慢脚步,她仍然在奔跑、在超越。在新世纪即将到来的时候,卓玛在不停地尝试和思索:新世纪的舞蹈应该是怎样的?是应该在原来的基础上提高呢,还是应开发出一种全新的、能达到更深刻解释人间哲理的目的的一种舞蹈表演艺术形式?卓玛不停地探索着如何用肢体语言来传达心灵的体悟,如何以全新的舞蹈语言来述说人间的哲理,以及如何打破以往的“舞蹈”、”舞剧”、“舞蹈诗”等形式。

  在夜以继日的拼搏之后,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沉寂之后,卓玛将续写自己的舞蹈传奇,由卓玛主演的大型舞台剧《乘愿再来》在新世纪到来的前夕奉献给首都的观众。

  这部名为《乘愿再来》的舞台剧由卓玛(真名出演)与鹰(藏族人民心目中的神鸟)的一段对话引起。卓玛想去天堂,请求神鹰相助。神鹰却提出条件,进入天堂之前必须经历人间的风霜雨雪。为了实现天堂的梦想,卓玛决定勇敢地去品尝人间的酸甜苦辣。于是卓玛开始游历人间,她经历挫折、抵挡诱惑、面对抗争、享受成功、体验爱情、承受恐惧、还要启蒙智慧……现世的艰难凶险撞击出卓玛生命灿烂的火花,生命因此充实而闪光,人生的乐趣和意义也因此而显现,人间之旅重塑了一个智慧而强大的卓玛。卓玛从神鹰那里感悟:为爱而付出才是至善至美的人生境界。在经历了人间无数的艰辛欢乐和爱的情感之后,卓玛领悟了生命的伟大和生命的美好———原来天堂就在人间。

  舞台剧《乘愿再来》不是西藏传统的风情歌舞,它是卓玛这位青年女舞蹈家经过多年都市文化浸润之后,对生她养她的那块土地和民族的重新解读,是一个藏族姑娘用心、用血对天、对地、对生命的一次诘问和搏击,是一曲灵魂的歌、一支生命的舞。《乘愿再来》以非连贯的剧情结构,选取现实社会若干瞬间以理性化,甚至是荒诞化的视角,阐述了导演对今天生活的理性和感悟,其风格锐利而清新,丝毫没有冗长感和沉闷感,一切都在轻松中解决。

  她缘天梯而舞

  卓玛主演的这部舞台剧汇聚了一大批痴情于艺术的艺术家,他们要将自己多年的艺术积累,半年多的创作心血,用自己的艺术语言、艺术行为、艺术思想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和思考抛洒在新世纪的门前。它调动了戏剧、舞蹈、诗歌、音乐等多种艺术元素,渗透融合,创造了一种新的舞台艺术样式。

  总导演由有着多年从事大型演出创作经验的青年女导演王潮歌担任,著名舞美设计师樊跃不满足于“忠于职守”,还兼任了导演,他们与近年佳作颇丰的青年作曲家刘彤、毕业于美国耶鲁大学有一身绝活的新加坡灯光设计师王志强以及丁颖、张元春、夏小虎等国内一流的舞蹈家鼎力合作,整合这部既现实又虚幻的《乘愿再来》。

  《乘愿再来》讲述的是一个有关“人生”的寓言故事,在舞台上展现了全新的姿态。主创人员力图通过肢体语言和戏剧语言以及舞美道具、服装灯光等共聚一堂,相互协同又主次分明地在舞台上构成一种述说,抛开情节逻辑的唠叨,直入人物内心历程。人们内心的闪念、潜意识、欲望、人性扭曲裂变等难以表现的东西,通过多种艺术形式的表达方式,在舞台上多层次地传达,让人们心领神会。

  观众看到的是舞台上巨大的羽毛道具,穿梭在群舞之间。据说那是鹰的翅膀的延伸。耸入云端的天梯上会出现舞者的身姿,独舞、双人舞、群舞,舞者借助云梯的层层结构、位置的转换构成多侧面的展现空间。音乐以其清晰的形象时而替代卓玛的叹息、深思,时而激昂、奋争,伴随着卓玛理智的人生话语,使舞台上下产生强烈的心灵共鸣。白色的天梯、流动的把杆、硕大的羽毛、白云、歌声、草原……作品中多种形式的冲突营造出了《乘愿再来》厚重与浪漫的氛围。舞台设计者运用简约的手法完成了舞台空间诡异的四维向度。所有的设计就是五个巨大的洁白的天梯。每个梯子高7米、宽3米,有22道阶梯,从舞台上直抵天幕。梯子作为一种装置,有时会替代边幕,演员从它旁边出入,有时又充当天幕,背景投影打在上面,形成百叶窗似的隔断,极具现代感。梯子还会围拢过来,形成一个希腊式的半圆形露天剧场,当两个梯子靠在一起时,又会形成一座雪山。总之,体制图案化的造型简洁准确,充满智慧。

  尤为可贵的是,梯子具有空透的特性,观众的目光可以透过层隙洞穿整个舞台,而舞台灯光透过层隙使光影的变化无穷无尽,极大地延伸了视觉空间。当所有的梯子纵向排列,强大的投影灯闪烁着,穿过层层阶梯,向着远方延伸,扩展了舞台纵深,创造出空间的第四维度———历史时间。编导利用阶梯,大大扩展了表演区,大量的群舞、独舞在阶梯上展开,布满了整个舞台空间,解决了一般舞蹈演出中舞台上部空间闲置的问题,发挥了舞台上的全部的空间功能。

  舞蹈家卓玛在《乘愿再来》中以一个舞者的身份出现,她的肢体语言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在通常的舞蹈概念中,现代舞蹈、民间舞蹈、芭蕾舞之间有着非常明显的界限。在本剧中,这些概念受到挑战。作品中汲取了包括国外民间舞蹈的元素,综合贯穿,相互渗透,产生了特殊的艺术效果。舞蹈语汇的丰富性使得角色总能找到与之对应的最恰当的语汇酣畅淋漓地表情达意。比如在第一幕中,卓玛的藏族舞蹈元素与现代群舞相互映衬,使舞蹈具有鲜明的个性,各自的造型美得到充分的展示和强调,而芭蕾动作的引入,又产生了高贵感。

  《乘愿再来》的音乐典雅而现代,以管弦乐为基础,突出地使用了弦乐,流畅而宽广,呈现出角色的内心世界,间或以摇滚的节奏、无言的哼唱、纯净的打击乐相互衬托,呈现出贯穿全剧的高贵的格调。

  《乘愿再来》在创作上一个大胆的尝试就是把语言直接引入到舞蹈中。按照经典的舞蹈理论,舞蹈与语言是相互排斥的,而在该剧中,全面运用了各种人的因素来作为艺术媒介:肢体、人声、语言。在这里,人声和语言不仅传达意义,还作为一种节奏和情绪溶入舞蹈。当卓玛精疲力竭地倒在地上的时候,无伴奏的哼唱响起,形成了人物内心巨大的精神力量。

  她与白云同在

  艺术总是在一种探索的气氛中生存的。《乘愿再来》抛开了一般剧作的情节逻辑,而是依据人物内心活动的历程而展开,展示了人的意识,甚至是无意识的经验,创造了一种似梦非梦,现实与幻想相互交融的景象,是一部具有探索意义的舞台综合艺术作品。

  《乘愿再来》与其说是舞台剧,不如说是舞台诗。这是一首调动人的语言、肢体和其他艺术因素共同完成的抒情诗,意境深渊、格调高贵。作品创造了一个纯净无暇的精神世界。观众与演员一起经历令人感动的心路历程。

  《乘愿再来》确立了一个独特的视角,以白云为象征的宇宙视角观照一个藏女的心路历程,为了表达人物复杂的内心冲突,卓玛的内心世界外化为四个卓玛,她们与真实的卓玛之间发生了戏剧性的纠葛,产生了诡异多变的人物关系,以非现实的手法真实地展现了人物心理。

  白云,作为一种哲思的象征形象,并非只是处在旁观者的地位。它们有时作为一个群体出现,使剧情的每一次发展都处在神的观照下,有时白云又变成群体中的许多个体,云和云之间也会因为意见不同而产生争执、冲突,使观念戏剧化了。白云和卓玛之间也发生着种种纠葛,全剧的基本线索就是白云允诺在卓玛经历人间苦乐以后带她去天堂的约定,而在卓玛的每一次生命体验中,白云都会与她产生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样,观众在经历卓玛人生体验的时候,就会超越个人经验的狭小圈子,而时时感觉到人和周围直接的关系、人和大自然的关系、人和宇宙的关系。

  《乘愿再来》冲破了现实空间规范,让意念情绪的迅速流动和情节场面作大幅度的跳动:从卓玛对舞蹈的热爱开始,走上苦苦奋斗的人生道路,渴望成功和人类的种种愿望纠缠困扰着她,但欲望却给了她奋斗的力量;成名了,那只是人生的一瞬间,使她永远欣慰的是:创造却会在别的生命中得到延续;当卓玛踏入一个盲人世界的时候,她感悟到:眼睛看到的世界是有限的,而心感悟的世界才是无边的。

  情节的跳动创造了全新的舞台景观:当卓玛受到各种物欲困扰和煎熬的时候,她突然变成了一条鱼,被无数只诱饵包围着;当年轻的卓玛成为一颗明星,被人拥戴的时候,她突然步入老年,被世人所遗忘,而在新一代明星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当眼睛明亮的卓玛要为一位瞎子喇嘛引路的时候,却受到喇嘛新的引导……这些冲破一般规范的艺术条约,创造出一种内涵的冲击波,直接抵达观众的心灵。

  主演卓玛说:“我以前跳过很多舞,但这次创作中,感到舞蹈在导演眼中的升华,他们把舞者的思考和内心世界放在了第一位,不仅仅是在导演舞者,同时也是和舞者一起探讨人生,探讨舞蹈的意义,这种独特的解读舞蹈的方式,使舞蹈轻松化了,同时也使舞蹈更加大众化了。”

  总导演王潮歌的一段话代表了其他主创人员的心声:“我希望有一种好看好玩的演出形式,也应该有一些思想意识的振荡,让人们离开剧场的时候有所感悟。世纪末,面对时光的交融,人们的灵魂也渴望着一种交流。在剧中,我们设计了一组云的形象,非常美丽。它们在天之下,在人之上,它们能够看清人间的一切悲喜离合,也能感受到上天对人类的关爱与眷顾。通过白云与卓玛的对话,反思我们今天的生活,也反思我们的内心。我们不想求得形式的完美,而想追求一种激动的方式。”

  她为缘份而舞

  在演出之前,卓玛的内心有这样一段独白:“此时此刻的我很安静,正细细地回顾我生命的片段。20年前的今天,我从离天最近的地方轻轻走来。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缘,我们现在能相视而坐。我们将会由陌生到熟悉,这将又是一个什么样的缘。

  我庆幸我来自西藏,所以我特别相信生命中的缘份,回想起我的每一次努力和成功,都是在各种朋友共同的帮助下开始并成功的。我总是和他们说:我们有缘份,而今天,我、王潮歌、樊跃等全剧组的朋友,又一次聚到一起,我再一次想说:我们有缘份。我们现在很安静,很用心,我们的耳朵听不见一切杂音,甚至是余鸣。我们的眼睛看不见一切风景,甚至是秋去冬临。在这些季节交替,日月轮回的日子里,我从他们一个个睁大的瞳孔里,清楚地看见一个正在升华的舞者,一个有着自己情感,一个在舞台上将自己真正交给自己、真正让观众阅读的舞者———我。

  两年前我想放弃舞蹈,因为我真的不知该再如何舞蹈了,我的肢体语言用尽了,我的心也挂在了不同的人物身上。而我———我找不到我,此时我开始了思考。我将自己磨练多年的肢体收回,我的心也从不同的人物身上收回,我将我还给了我自己。我发现缘份、我所有的语言方式、我所有的感性的方式都是舞。天!这又是一个什么样的缘,因为我突然找到了生命中胜于言语的语汇———舞蹈。我要舞,我庆幸我是一个舞者,我庆幸在我艺术的生命中有这样的缘份和大家相识。”

  12月20日到24日,如果我们与卓玛有缘,我们将在北京保利剧院看到卓玛策划并主演的这部《乘愿再来》,欣赏到这部在艺术探索中成就的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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